西藏最年轻大提琴首席讲述她的琴途20年


我第一次接触乐器是在七岁,一个在日喀则的百货大楼5块钱购买的玩具,在这个玩具上我学会了弹奏生日歌,父母发现我对音乐的喜爱后给我买了一架电子琴。
母亲是我音乐的启蒙老师,她会弹手风琴,还有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各种当时流行音乐的简谱和歌词。我就对着这个笔记本在电子琴上开始学习弹奏,也在小学时就参加了校文艺队参与表演。
12岁临近小学毕业时西藏自治区艺术学校到日喀则来招生,我也就自然而然去报考了。当时我也同样考上了内地西藏班,文化课老师都很反对我学习音乐的选择,但所幸父母尊重了我的爱好,我成为了西藏自治区艺术学校大提琴班的学生。
1997年9月我开始正式学习大提琴,每天一坐就是六个小时基本功的练习,一晃就是六年时光。当我能演奏出一些内心想弹奏的音乐时,第一次意识到对大提琴的热爱。

我记得在那时不像现在这样网络发达,信息工具极差,与外界的交流十分苦难。我们想看到西藏之外的同龄大提琴演奏员是到了什么样的水平、各种大提琴曲目是如何拉奏真正的味道等等、这些问题是无法容易解决的。
我学大提琴之后第一次出门看世界是2000年去参加了在上海举办的第四届东航杯全国大提琴比赛,我兴奋因为看到如此多的优秀大提琴演奏员,但也是令我伤心至极的一次经历。
因为在西藏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拉得最好的,但一出门没想到每个人都比我优秀,一下子给我的打击太重了,令我痛哭流涕。
比完赛回到西藏后我就不再自命清高而是更加努力百倍地学习大提琴,把目光定的更高更远,一心一意学琴。

那次比赛对我来讲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因为通过那次比赛激励我从艺校毕业后不是直接参加工作,而是还要继续考上大学去更专业地学习。
2003年我顺利到中央音乐学院以本科学生的身份继续大提琴的学习,也成为了西藏第一个考入中央音乐学院大提琴专业的学生。
来到北京上大学时,我发现很多同学都是从七八岁开始就专业学习乐器,技艺十分高超,我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这也促使我更努力地学习大提琴。

平日的练习场景

在大二时世界著名大提琴家朱亦兵回国到中央音乐学院任教,我和所有学生一样在求知心切、希望能跟随他学习。对我来说上大学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所以就鼓足勇气去向他表明我想向他学习的心愿。
他大概也感受到了我的真诚,当场便收我为徒,大二开始从朱老师学习的三年是对我的艺术素养提升最大的时期。我的技术和理解都突发猛进,在校期间连续三年担任了中国青年民族乐团大提琴首席。
朱亦兵大提琴乐团

毕业后,我从事于西藏之趣歌舞团管弦乐队至今,也很幸运地成为了歌舞团最年轻的大提琴首席。 2009年我到西藏大学艺术学院师从更堆培杰教授,学习了西藏宗教音乐的研究生课程。
我认为现今西藏艺术领域里,音乐尤其器乐音乐领域是最薄弱的,更不用说交响乐这一方面,这也是我们当代音乐工作者的责任。
「一来学这一方面的人太少直接导致了音乐工作者的欠缺,二来各种政策导致了人才的流失,也束缚了很多有价值的想法,所以在这种环境下很多人都选择了放弃坚持音乐梦想。」
卓玛次仁的第三次音乐会海报

七月份在拉萨举办的音乐会是我个人的第三次独奏音乐会,前两次是在2007年的7月和9月分别在北京和拉萨举办的,这次的音乐会和前两次刚好相隔十年。
起初的想法是对自己职业生涯的一种阶段性成果的展现,也希望给以器乐音乐为主这一薄弱领域的发展注入活力以及丰富拉萨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而举办了此次音乐会。

这次音乐会我们进行了很多新的尝试,对西藏传统音乐和西方音乐进行碰撞和融合,用西方乐器表现西藏传统音乐等等,得到了观众的喜爱。

我还听说由大提琴和扎年琴演奏的独白这首曲目时现场有人感动得落泪,这是对我们一个演奏员来说比什么掌声更重要更欣慰。
通过这次音乐会我以后的目标也更加确定了,那就是通过西方乐器表现出本民族的音乐。
这是我这一生的职业梦想,也是我作为当代藏族年轻人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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